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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宁既然同意了岳兴阿过来请安,自然不能以现在这幅精神不济的模样去见他。原想自己撑着起身,可早上那一番大动折腾下来,她手臂稍微一使力便觉酸软无力,只能由南屏扶着她靠坐在床边。
南屏手脚麻利的为她整理了头发衣服,元宁拿着镜子照了照,又对南屏道:“拿了口脂过来为我点点唇,唇色苍白了些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南屏拿了口脂盒过来,那颜色是极为鲜艳的朱赤色,元宁自己用中指轻轻沾了一下,对着镜子在唇上轻轻点着,这才有了些许血色,也不敢多涂,生怕一张过分苍白的脸配上太过鲜艳的红唇再吓到了小孩子。
待她收拾妥当,南烟在外间禀报一声,不多时,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儿打头走进来,齐嬷嬷并两个小丫鬟紧随在他身后。岳兴阿小小的身子向元宁行跪礼问安:“岳兴阿给额娘请安,万望额娘身体安康,早日康复。”
他年纪这么小还这么懂事,元宁即便没怎么跟小孩子相处过,心中也难免软和几分,语气也就跟着软和下来,冲着他招招手,道:“岳兴阿,快起来,到额娘这来。”
南屏含笑看着小少爷走到夫人身边,随即向南烟使了个眼色,南烟立即冲着那两个小丫鬟道:“夫人要与少爷说说话,无需你们在此伺候,与我去偏厅吃个茶吧。”
她们三个出去之后,这内室中就只剩下赫舍里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下人,元宁记忆中她们都是极为信得过的,南屏和南烟且不说,齐嬷嬷算是从小看着赫舍里氏长大的,岳兴阿一出生,赫舍里氏就让齐嬷嬷去贴身照顾孩子,可见极为信重于她。
因此元宁也没有太注意仪态,微微侧身靠在床上,一边扯着锦被盖到胸口一边对岳兴阿笑着说:“岳兴阿第一日去启蒙,额娘生病没能亲自送你去,有没有生额娘的气?”
母子二人自从赫舍里氏卧病在床,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正儿八经说过话,岳兴阿此时面对额娘,还有些生疏之感,站在窗前微微有些拘谨的摇头,道:“儿子并未生额娘的气,只盼着额娘身体康健。”
他一个孩子如何能藏住心思,元宁伸手在床边拍了两下,柔声道:“岳兴阿,到额娘床边来坐,让额娘好好看看你。”
赫舍里氏本就不是严肃的面向,此时元宁又神色温和,岳兴阿双眼渐渐亮了起来,欣喜的爬上额娘的床,任由齐嬷嬷为他脱下鞋子,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额娘。
元宁仔细打量着岳兴阿的长相,他因为年纪还小,只在头上留了个小辫儿,脑袋圆圆,脸颊肉乎乎的,就连眼睛也是圆溜溜的样子,眉眼间与元宁早上见到的隆科多更为相像,可同样是光脑门儿,岳兴阿是可爱,隆科多她却连看都看不下眼。
小家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,刚开始还能板着脸装小大人,渐渐的耳尖发红,然后这红润一直蔓延到脸上,他一直在拿眼睛瞧额娘,正好撞进额娘的眼里,他脸上害羞之色明显却也不躲闪,奶声奶气的问:“额娘,你身体可有大好了?”
元宁颔首,微微弯起嘴角温柔的说:“已经好多了,你看额娘不是已经能过起身了吗?”
岳兴阿仔细地打量着额娘的脸色,然后认真点点头,道:“额娘看起来确是比月前精神许多。”
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样儿逗笑了元宁,元宁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辫儿,觉得好玩儿,又轻轻揪了几下,笑道:“岳兴阿长大了,都会关心额娘了。”
岳兴阿因为额娘称赞的话开心起来,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,也没了拘谨,亲近的扑到额娘怀中。齐嬷嬷一见他动,立刻带着几分紧张出声提醒:“少爷,夫人经不得你的力道。”
岳兴阿一听,立即愧疚地要爬起来。元宁本还因为他突然动有些身体紧绷,此时一见这孩子这么小心,伸出一只手轻轻拥住他,又冲着齐嬷嬷道:“嬷嬷,无事的。”
元宁就这么抱着他,轻声问他在先生那里如何,又问他跟别的房的兄弟们相处如何,岳兴阿每一个问题都乖巧的回答,回答完还眼睛亮晶晶的等着下一个问题。
只是这样简单的相处,就让这孩子这么开心,元宁心下不忍,叹道:“是额娘的不是,以后岳兴阿从先生那回来,都可以来看额娘。”
“真的吗?!”
岳兴阿十分惊喜,随即又担忧的问,“可是儿子听说您被阿玛禁足了……”
元宁并未向齐嬷嬷似的第一反应是隐瞒,反而问道:“你是怎么听说的?”
“是真的?嬷嬷还说您本来就在养病,没有禁足这一说……”
齐嬷嬷见主子看过来,躬身答道:“回夫人,府中已经传遍了,少爷是下学时偶然听下人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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