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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两人回来,除了前院守门的老管家,别的仆从,亦都歇下了。
“阿寔,进来一下。”
云缃绮倚在自个房门前,低声唤道。
崔寔左思右虑,不敢上前一步,“阿绮,女子闺房,我岂能擅入?”
云缃绮翻了个白眼:在奉县不还是饭搭子吗,这会也未免太过正经了?
“早些睡吧,明日还得招待薛郎君。”
崔寔撂下句话,就往北边的正房走去。
云缃绮蹑手蹑脚地跟在后头,趁崔寔关门之际,故技重施,侧身挤了进去。
崔寔一愣,停了步子,两人就这么卡着门缝,挤挤挨挨,贴身而立。
崔寔别过脸,大气也不敢出,因为云缃绮的脑袋,正抵着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。
他面似火烧,吞吐道:“阿绮,此,此事不妥。”
云缃绮脑袋一扬,“想啥呢?满脑子黄色废料。”
崔寔:?
“今天你不是被李福打了吗?我想瞧瞧你的胳膊伤得重不重。”
那人松了口气,又瞧了眼外头空无一人的院落,将她迎了进来。
“把上衣脱了。”
崔寔:?
她一本正经道:“不脱我怎么知道你的伤情?”
云缃绮,你最好是。
崔寔左右为难,扭捏半天,看她瘫在椅上悠闲地架着二郎腿,今天这衣裳不脱,很难收场了。
“哎,嘶…”
崔寔忍着痛拽下左边衣袖。
云缃绮闻声,赶紧上前去看,崔寔半边胳膊已变得乌青,受力处,甚至渗出些血丝来。
“这老猪,不上阵杀敌
,徒手撕鬼子真是可惜了!”
崔寔脸上红晕未散,也没怎么听清她嘟囔些啥,只道:“东边柜子最上头一层,有伤药,黑色瓶子。”
云缃绮忍住心疼,急忙去取来,轻轻洒在他伤口处,边撒边轻吹,“吹吹就不痛了,阿寔。”
崔寔的脸,唰的变得比厨房里的辣椒还红,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儿。”
云缃绮也不接话,盯着那乌青看了半晌,“阿寔,对不起,是我害了你。”
说着说着,她眼眶似有些发红,旋即,竟哇哇大哭起来。
崔寔从未见过女子这样,紧拧眉,睫毛微颤,拇指捏在手心里不知所措。
过了片刻,哭声仍未止。
崔寔忍不住缓缓抬手,轻轻抚了抚云缃绮的头,然后又迅速抽回,别过脸,对着空气道:“阿绮,我从未怪你。”
云缃绮心像被痒痒挠抓了抓痒,一下不哭了,笑着吹出个鼻涕泡来。崔寔一转过脸,就瞧见她这邋里邋遢的模样,无奈叹口气,从袖里掏出帕子,递给了她。
云缃绮使劲擤了擤鼻涕,帕子往他怀里一甩,道:“阿寔,你出了这院门,可不敢再这样胡乱散发魅力了,省得被人半路劫走,想回都回不来了。”
“阿绮,这话我听不懂,我也从未对任何人…”
崔寔实在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些什么。
“卢三娘,你可认识?”
这话一出,崔寔顿时冷起脸来,“她来找你了?”
云缃绮点头,将白日在月云庄的事又
讲了一遍,“你说这人,一看就是个富家千金,长得也很不赖,正经的路不走,非要去做私生,可惜了。”
崔寔怔了片刻,却答非所问:“阿绮,你当真对我的家事,一点也不好奇?”
云缃绮摇摇头,“也不能说不好奇,现在看来,你家背景肯定很大。
不过这似乎成了你的桎梏,也没带来多少美好回忆,不然你年纪轻轻,怎会独居于此?你不想说,我就不问。”
崔寔见她如此坦然,开口道:“阿绮,我原以为贡橘事了,便可同你一起回奉县,不沾染我那复杂门第带来的麻烦,可既然卢家找上来了,这些就不得不说了。”
云缃绮见他终是愿意交心,喜道:“我先来猜猜,卢家与你家政见不合,天天想看你们塌房?于是派个女子来毁你清誉?”
崔寔一脸“这都什么跟什么”
的表情,“全错。”
“那你说,你说。”
“我魏陵崔氏,与武阳卢氏同为大楚望族,家中人才辈出,圣京各机要都有我等祖辈和兄长的身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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