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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不为难金桂,不为难金桂的妈,那么能为难的就只有自己。√蛇仔明苦笑,他走出宋家时什么也没捞着,倒无形中给自己肩膀上压了更重的担子。
正筹措着法子,不知不觉来到自家门口,他愣愣地看着那低矮门楼外垒起来的简陋耳房,窗由八块花砖垒成,烟熏火燎,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。然而他却是记得的,在亲娘还活着时,这一间朝外的耳房不做厨房,而是扎花儿的地方。所谓的扎花儿,便是接香烛元宝店的活儿,印纸钱扎纸花,换点铜子补生计。蛇仔明还没学会打架耍横之前已经学会了怎样拿小手压花,怎样迅速地将锡箔黏到黄草纸上再折成元宝。他娘哄他,扎的纸花换的铜子都攒着,装给他换龙须糖芝麻糊吃。然而这些好东西从来没见着,倒是存着铜子的粗瓷罐不知哪天被烂赌鬼爹发现了,他爹抱着就往外跑,他娘在后头追,追上了边抢罐子边哭:“他老爸啊,那是给明仔买书册存的,你不能拿去赌,读书没书册你叫他怎么读?你还我!”
“读屁啊,我方家上数三代没人读过书,不照样过得好好的?乞丐的命倒想要金榜题名,搞笑吗,给我滚一边去。”
“你还我,你把罐还我!”
烂赌鬼爹不耐烦了,一脚踹过去将她踹倒:“使你点小钱就要生要死,成天哭丧,拖衰运的臭婆娘,再吵先卖你再卖仔,你尽管来试试看我敢不敢!”
打人通常能上瘾,尤其打自家婆娘,只要不打死打残,第二日她照样得爬起来给自己做饭。烂赌鬼爹踹了好几脚还没算完,顺手抄了根棍棒就要朝她头上砸去。就在这时,小小的蛇仔明拎着劈柴火的刀冲了上前,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喘着粗气握紧刀,死死盯着他的亲爹。
那一瞬间他想如果这一棍子敢砸下去,他绝对敢提刀跟亲爹拼个你死我活。
就跟劈材火一样,不劈开血肉见到白森森的腿骨不算完,无所谓了,这样的亲爹留着干嘛,留着也是祸害。
大概他那一日太过狠戾,烂赌鬼爹成功被自己年方十岁的崽吓缩,他骂骂咧咧了半日,然而那脚却到底没敢再踹下来。
没过多久他娘就病了,病了还没能捞句好话,到他爹嘴里大抵都是懒,诈病躲清闲不做活一类。直到后来实在病得起不了床,烂赌鬼爹才不情不愿地请了游医来。游医治个鸡脚头疼或许有用,在真正的大病面前怎可能管用,来了也只是棱模两可地说些废话,再胡乱开了方子换几个小钱。蛇仔明捧着药方像捧着圣旨,然而他爹却只肯出几贴药钱,再然后便怎么都不肯往外掏一个子了,蛇仔明哭求他,他发火骂:“你老母没用的了,要死了,你自己没长眼睛看啊,钱钱钱,有钱也不能填无底洞懂吗,再说老子有什么钱?呸,娶这个衰婆进门就没好事,拖衰运,生讨债仔,打牌九输牌九,赌大小输大小,都是她害的。”
他见蛇仔明哭得实在不像样,不耐烦地补充道:“你存心要做孝子我也不拦着,都说五仙观灵,不如你去求个香灰符水咯。”
蛇仔明能有什么办法,唯有一路哭一路去五仙观,好在观中的道人好心,一听这孩子是母亲病重束手无策,立即拿红纸包了铜香炉里一大撮灰,又掏了个平安符相赠。蛇仔明欢天喜地磕了头回家,没成想家里一片狼藉,他爹翻箱倒柜不知找什么,没找到时一把拽出老婆枕着的枕头敲敲打打,嘴上骂骂咧咧:“你不是会藏钱吗?藏哪了?喂,衰婆,你要真藏了铜子银钱,趁现在还能喘气,该交代就得交代了,别两脚一蹬什么话都不留,老子拿卷破席子卷了你丢乱葬岗信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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